山东临沂的曹洼大集最近火了。170亩地，2000多个摊位，一次开集能涌进10万人。油煎包5毛一个，牛肉水煎包一块钱两个，25元两盆蝴蝶兰，30元两件衣服——人均花50块，就能吃饱、买好、逛得尽兴。短视频平台上，“来临沭曹洼大集感受人间烟火气”话题播放量超4亿，江苏、安徽的游客开着车跨省来“扫货”。

可人们买的，真的只是便宜吗？

我刷到一条视频，看得心头一热。一位游客买羊肉，摊主麻利地切肉、上秤，眼看快够一斤，手一抖，又扔上一小块：“添个头，图个吉利。”游客愣住，连声道谢。摊主摆摆手：“来都来了，吃好才值得。”没有计算、没有套路，只有那句脱口而出的“下次再来啊，外地‘kei’！”——“kei”，是当地方言里的“客”。

那一刻，他买的不是羊肉，是被当作“自己人”的归属感。

另一个画面更让我动容。有年轻人扫码付款，手机信号卡住，付款页面转圈圈。摊主看一眼，笑着说：“没事，你拍下码，回去网好了再付。”说完转身招呼下一位，像在说“水开了记得关火”。这不是信任，这是熟人社会的余温。在算法精准算计我们每一秒注意力的今天，竟还有人愿意把交易，交给人与人之间的那点默契。

我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着奶奶赶集。她总在卖菜的老张那儿多拿一把小葱，说“孩子爱吃”；老张也不多话，直接塞进袋子里。那时没有电子秤，只有杆秤高高翘起的秤砣，和一句“你家老小爱吃，多给点也乐意”。现在，在曹洼大集，这种“多给一点”“回头再来”的老规矩，还在。

我们为什么会被这样一个集市打动？不是因为它便宜，而是因为在电商包裹拆到麻木、客服永远回复“亲”的时代，我们太缺这种“看得见脸”的交易了。在这里，价格是明的，秤是准的，人心是热的。你不用比价，不用看评论，摊主递来的一块试吃的酱香饼，比千条好评更让人安心。

原来我们怀念的，从来不是5毛钱的油煎包，而是那个“人和人还能面对面笑着说话”的世界。

下次你路过一个老集市，不妨停下来看看。哪怕不买什么，也听听那声“外地kei，来尝尝”，闻闻锅里升腾的热气。生活需要的，有时不是效率，而是一点笨拙的真诚。——它提醒我们，人间烟火，本该如此。